神与信徒 26：六族因天灾而亡
“噗嗤！”
瞳孔犹如爬行动物那样的男人额头冒着冷汗，拿着钉子和羊角锤的两只手都在发抖。
他面前的桌子上，放着一只已经被铁钉扎的破破烂烂的稻草小人，稻草小人的下面，还放着一张黑金进收容所时拍下的照片，照片上面还写有黑金的名字。
“没有接到指令之前，不能停。”他身旁的黑长发少年托腮，懒懒的说道，“继续。”
“这……这继续不了……”男人想要看向少年，却被少年手上抵着他脖子的枪一怼，吓得不敢再动。
霍金斯啧了一声，“怎么就继续不了？稻草人钉坏了换一个。”
“不……不是那个原因……”男人的身体还在发抖，“我，我感觉……有什么——咕呃！！”
稻草人身上的钉子尽数弹开，一株细长的植物从稻草人的胸口位置长了出来，然后狠狠地扎穿了男人的喉颈。
“……！！”男人张了张嘴巴，血从他口中流出，霍金斯瞳孔骤缩，枪口转移到稻草人胸口的植物上。
植物根茎一扭，竟是将男人的脑袋生生的切成了两半。
“砰！”霍金斯开枪，将那稻草人打烂。
那株绿植枯萎了。
“——该死！”霍金斯咬牙，不再管那软软倒下的尸体，转头跑出了这个关押室。
——————
异变兽的嘶吼盖过了大雨哗啦的声音。
城里居民大多已经被转移到了地下安全屋，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转移到安全屋的那部分人，没想到会有异变怪物闯进城里，一时间惊恐的尖叫，和因为恐惧而冒头的精神污染在城里漫开了。
“噗嗤！”
米发的少年抽出打进异变人心口的右手，甩了甩手，雨水将他手上的血稀释冲刷掉，看上去依旧干干净净。
帕洛斯站在大雨中，一头雪色脏辫被雨淋得贴在颊边、颈上，神情喜怒难辨。
“……唉。”帕洛斯深吸一口气，然后吐气，把贴着额头的刘海撩开，扬声喊了一下，“佩利！走了！我们去找老大，这种情况他们应该要提前放出来了！”
帕洛斯看了眼身后瘫坐在地上，一脸呆滞的大妈，耐心道：“阿姨，赶紧走吧，地下安全屋在哪里知道吗？”
大妈勉强回神，惊魂未定的按着胸口，听到帕洛斯这么问，连忙点点头，“知道、知道！”
“那快去吧，我得去找找其他还活着的幸存者。”省得老大说他见死不救。
大妈面露惊恐，哀求道：“我可以跟着你们吗？我怕待会儿又冒出个怪物……”
帕洛斯沉默了一下，弯腰，看着大妈的眼睛。
“不需要害怕，这次只是意外，接下来我会在暗中保护你，你只需要往安全屋跑，知道吗？你会安全的抵达安全屋的。”
大妈目光恍惚了一下，随即清明，忙不迭点头，感激的对帕洛斯道谢，然后转身匆匆的跑了。
大妈脚下的影子里睁开了一双橙红色的眼睛，然后消失在雨水中。
佩利站在帕洛斯身边，歪头看着他。
“……骗她的，不然她肯定非要跟着我们。”帕洛斯说道，“异变怪物还没有这么快突破城门，你刚杀的是会飞的异变人，叫她赶紧走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佩利似懂非懂的点头。
“影、帕、啊啊……”佩利比划着手势，笨拙的想要说些什么。
帕洛斯直觉他想说的话，自己可能不是很想听。
“好了，走吧！去找老大。”帕洛斯把他贴着脸的刘海撩开，“佩利可要观察周围有没有居民，救人我来，找人靠你，知道吗？”
“唔，嗯！”佩利点点头。
——————
正如帕洛斯所想，雷狮他们的确已经提前从观察室出来了。
圣空鬼神快速的看了一圈周围，回到金的身边。
“城墙下有异变兽，天空有飞鸟型异变人，还有鸟类异变兽，正在往城里飞。”
金面色凝重的将嘉德罗斯所说的话转述给雷狮。
雷狮面色难看，“卡米尔！你往最近的地下安全屋走！负责安抚居民情绪！通知城主安排远狙系被感染者！”
“金！你跟我去城墙上方阻拦飞鸟型异变怪物！”雷狮看向金。
“圣空鬼神能离开你身边对吧？拜托让祂去找帕洛斯！叫帕洛斯负责救援，把城内还没有转移到地下的居民带去安全的地方！”
圣空鬼神见金点头，道了声“知道了”，便迅速往“雷狮海盗团”的住所赶去了。
雷狮带着金匆忙赶向城门，卡米尔看着他们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，担忧的蹙眉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转头往最近的地下安全屋跑了。
“你的能力最远能放多远？”
“大概一百米以内。”金回答道，“要怎么做？”
“——你负责监督有没有异变怪物飞进城内，我负责城外！”雷狮咬了咬牙，“能挡住一些是一些！城里帕洛斯在，居民会尽快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的！伤亡尽量降到最低！”
金一顿，抿了抿唇，移开视线，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灰黑色城墙。
多亏了雷狮，他们很快就上了城墙，守在高墙上的士兵已经有不少受了伤，雷狮赶到的时候，正好有一只异变兽要飞越城墙进城了。
一抹蓝紫的光袭向那只异变兽，痛苦的鸟鸣响起，很快就被雨声覆盖，异变兽的尸体坠落，被金甩出的灿金“绳索”捆住，丢出了城外。
“伤员离开！等待救援！没有受伤的士兵分散！城门这块区域由我负责！你们去西门和东门！联系靠近着万象森林的北门！警惕万象森林内未知异变怪物出动！联系主城主和副城主！之前我有通知惩戒院！叫惩戒院联系收容所！派遣安全感染源支援！”雷狮厉声喊道，“时间不等人！快！”
“是！”
城墙下的异变兽开始暴动，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，雷狮快速环顾一圈，咬牙，身上雷电萦绕，本来只下雨不打雷的天空忽然雷鸣响起，电光闪烁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恐怖的天雷咆哮着落下云层，大面积的覆盖了城墙下那片怪物海，怪物嘶吼咆哮的声音此起彼伏，混乱不堪，不少个头小的异变怪物被体积大的异变兽几下踩死，踩成血泥，被雨水冲散。
“雷狮老大！”金目露惊色，连忙伸手扶住险些跪倒下去的雷狮。
全力发动了一次能力，雷狮面色苍白的吓人，他大口的喘气，推开金，扶着墙头，“我没事……！去警戒！不要放怪物进城！”
金只得听他的。
——————
“噗咳……！”
格瑞吐了一口血，面色苍白的看着不远处被植物提起来的黑金。
安迷修身上的黑雾浓郁到几乎要将他完全覆盖，他的身上全是伤口，有的是利器划开的伤口，有的是被乌鸦啄咬出来的。
那些安迷修体内出来的乌鸦嘶叫着，站在植物藤须上，整理自己的羽毛，鸟喙，爪子上沾的血，蹭在鸦羽上、藤须上，对于曾经的主人，安迷修，如今的惨状无动于衷。
安迷修的颈间，手背已经充满了黑色冒着雾气的裂纹，气息弱到近乎于无。
邪神安莉洁已经变回了人形，身上的白衣被她自己的血染红，“雷伊”还在苦苦支撑。
“……真的是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了，我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黑金”开口道，吐出温和的女声。
藤须缠绕着黑金的双眼，缠得严严实实，藤须上裂开了两个缝隙，然后撑开，一双蓝色的眼睛长在藤须的裂缝，看着格瑞和安迷修。
“圣殿的，守望的……”
那双蓝色眼睛又望向昏迷过去的安莉洁，和虚弱的随时都要昏迷过去的“雷伊”。
“圣山的，雷王的……”
“而且还是被取掉心脏的雷王鬼神……”蓝色的眼睛眨了眨，从白色花朵里长出的手伸出了一只，扶着黑金的脸颊，做出托腮的姿势。
“好像……还不完整……？真是奇怪，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会想到这么做的孩子……”
“雷伊”难以控制的喘息着，心室里那颗脆弱的心脏几乎是艰难的在跳动。
“……只有两个还能用得上。”“黑金”苦恼的皱眉，藤须抬起，慢慢伸向安迷修和安莉洁。
“那另外两个，就不必留了吧……”
“！”
“雷伊”和格瑞不约而同的护住另两个邪神，看着“黑金”，目中终于露出了惊惧。
“滋啪！”
淡紫色的光盾罩在双方身上，弹开了藤须。
“就此收手吧。”
“黑金”蓝眼转动，抬起看向格瑞后方。
格瑞回头，副城主面色凝重的站在不远处。
“再怎么说，他们归我管理，如果你不高兴，大可以冲着我来。”
“又一个……？”
女声有些困惑，“怎么……”
“……算了。”女声叹了口气，“祂留着你们应该还有用，小家伙这点伤也不算严重，回去养养就好了……而且这孩子也淘气，差点毁掉了一个鬼神，这次也是我们家理亏。”
“……”雷震不好接话，对方毕竟是喜怒无常的植物感染源，他只能防御，攻击方面他估摸着也没有一半的可能性，能够胜过这个植物感染源。
以黑金为中心，向外扩散的藤须被一根根的折断，似乎是因为与根源断开，那些藤须很快就枯萎，化成了灰烬。
化为灰烬之前，似有一抹淡金色闪过，但很快就消失了，仿佛幻视一般。
“这孩子身上的污染……好像是我的。”女声说道，藤须上的蓝色眼睛看着安迷修，以及他身边那些乌鸦，“这么久过去了，污染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……抱歉，我没办法帮他剥离出来，你们要找别的办法……”
就像是客套两句一样，“黑金”很快就收回了话题，若无其事道。
“如果没有别的事了，我就带我弟弟回去了。”
“等……”安迷修声音嘶哑的厉害，他艰难的伸了伸手，想要喊住“黑金”。
“等一下。”格瑞见“黑金”要走，硬着头皮喊住他。
那双蓝色眼睛看向格瑞。
“……当初，圣殿鬼神在创世神庙里发现的植物感染源，是你吗？”格瑞紧张问道。
安迷修艰难的想要抬头，但是他的身体损坏的太严重了，完全动弹不得。
“……是，但不完全是。”“黑金”说道，“那是天灾。”
见格瑞一脸不解，“黑金”耐心温和的给他解释。
“当初天灾降临创世，我与创世鬼神都遭到了威胁。”
“这孩子……”花里长出的手指了指少年的脸颊，“被雷劈的身形消散，好不容易才终于活过来，而我当初也遭受天雷，不得已只能一分为二，让本体逃离了创世神庙，分支留在了那里……按照我的想法，那分支，应当被天灾消灭了才对。”
“但是，它没有死在天灾下。”
“那么按照第一代创世鬼神的意思，那个分支应当是变成了天灾的媒介，去毁灭拥有鬼神的其他六族。”
“……这……怎么可能……？”格瑞不敢相信。
“我无意伤害任何人，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，我比你们强，没必要骗你们。”
“但……可是……这是为什么……？”格瑞看着“黑金”，目光怔愣，“若是这样的话，守望……”
如果按照这个说法，当初创世一族覆灭后，给六族带来的灾祸，全是因为天灾吗？！
“……我没有那个能力，能够控制天气变化。”
“圣空的天火之灾，守望的天冰之灾，圣山的病疫之灾，雷王的兽潮之灾……都与我无关。”
“圣殿的污染……不，应该说诅咒之灾，虽说与我有点关系，但，我当初只能断尾求生，分支的所作所为，我皆不知情。”
安迷修紧紧的捏着拳头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第一代鬼神曾告诉过我。”
“你们鬼神，是不被允许的存在，因为天觉得，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鬼神存在，它会用尽一切办法，制造天灾人祸，抹杀你们。”
温和女声说出了对于鬼神而言最为残忍的真相。
“鬼神的存在因为人们的信仰，想要灭杀鬼神，要先杀灭信徒。”
“这也是为什么六族全部覆灭的原因。”
“杀死信徒，就等于慢性毒杀鬼神。”
“要么作为鬼神死去，要么作为邪神苟活，这就是你们鬼神以后，唯二的途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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